4月初,凤凰网主笔陈芳历时半月,走访和田、喀什、伊犁、乌鲁木齐7县3市,就新疆去极端化展开深入调查,并与于田县委书记马志军、叶城县委书记李国平、莎车县委书记王勇智、疏附县委书记朱雪冰、伊宁县委书记张继生五县书记,就去极端化与新疆基层治理进行深入交流。
在内地看似简单的问题,到了新疆,由于涉及民族宗教因素,加之分裂势力、暴恐势力、宗教极端势力煽动,往往变得敏感复杂,处理稍有不慎可能引发民族或宗教问题。任何一项工作的开展,诸如推行计划生育、普及义务教育、防控常见疾病等类似日常工作,南疆基层官员坦言,可能要付出超内地数倍努力。
多位新疆基层官员告诉凤凰网,工作再多再难不怕,怕的是外界不理解、误解。这种误解随着过去两年暴恐多发而加剧,甚至有人直言,“是不是新疆干部无能”?在叶城县委书记李国平看来,“若不是各级干部和各族群众,这样全身心的投入,去抓稳定,和暴力恐怖势力做斗争的话,新疆恐怕不是现在这个局面”。“我们都是要脸面的人,追求完美不想有瑕疵的人。大家在这里努力了很多,一个小事情,一个舆论,都可能将所做的工作归零”,疏附县委书记朱雪冰说,新疆不只是新疆人的新疆,也是中国的新疆。
凤凰网将陆续刊登新疆五县书记访谈录,希望有助于外界全方面了解新疆基层工作。今天推出新疆五县书记访谈录之一:
马志军,和田地区于田县委书记。1971年人,1989年参加工作,从乡党委书记,到县委组织部长、政法委书记,再到县委书记,先后在策勒、民丰、墨玉、洛浦、于田五县工作。
于田县位于和田东部,距和田市中心180公里,北邻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面积3.95万平方公里,总人口22.48万人(农业人口20.18万人),有维、汉、回、哈、柯、满等民族,其中尔族22.13万人,占总人口的98.3%,汉族人口3562人,占1.68%。
凤凰网主笔陈芳走访和田墨玉县、和田县、于田县,喀什叶城县、莎车县、疏附县,伊犁州伊宁县,乌鲁木齐等7县3市,就去极端化展开深入调查。
凤凰网:来之前,我了解的信息是和田地区宗教氛围浓厚,特别是宗教极端现象外显,比如蒙面罩袍现象普遍。来了之后,街面上到今天都没有见到一例。
马志军:现在你到和田,和前几年到和田来,情况不太一样。前几年,从表象上,一眼就能够准确的看出宗教极端对这个社会的侵蚀,和田大街小巷,都能够正常的看到黑袍蒙面、年轻人留大胡须现象,跳舞、唱歌、放音乐都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这两年,按照自治区党委和地委的部署,我们开展了党的民族宗教政策和国家法律和法规宣传教育活动,通过正信挤压、文化对冲、法治约束,推行去极端化工作,取得了很大的成绩。现在社会面上已经看不出浓厚的宗教氛围。
第一条线是干部。学习政策和法律,同时一定让我们各级干部清楚,为什么制定这样的法律和法规和宗教政策。如果不把这个心结打开,思想上大家还都不好接受。过去我们个别干部,(在宗教问题上)存在着不敢管、不愿管、不会管的问题,实际上对国家为何需要制定这样的法律和法规认识上有偏差。
第二条线是宗教人士。在和田,绝大多数老百姓信仰教,宗教人士作用很关键。通过学习,宗教人士现在敢于站出来了,敢于批驳被别人亵渎的东西,宣扬教的包容与和平。应该说正信挤压起到了作用。
第三条线是学校和老师。这涉及到培养接班人和未来社会的人,他们有咋样的观念和人生观,对整个社会和整个民族意义重大。如果我们的孩子在学校学不到科学文化知识,今后他们的前途会怎样?我们这个社会走向哪里?我们和田各民族走向哪里?开展学习教育后,教书育人、学习科学文化、尊师重教的社会氛围逐渐形成。
“一个面”是在社会面开展党的民族宗教政策和国家法律和法规学习,是对普通老百姓而言。过去一些暴恐分子作案后,实际就隐藏于这个社会,但查找起来困难很大。现在发生了一个显著变化,老百姓站出来了,敢于冲在前面抓暴恐分子,有可疑人员敢于提供线索。这应该是我们今天这个社会的幸运。
南疆路上。地处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和田地区常年近200天浮尘天气。摄影:陈芳
凤凰网:关于宗教人士工作,有的人觉得我们是无神论的政府,和宗教人士在价值观上存在矛盾,实际工作中,是不是真的存在这样的难题?
马志军:这个并不矛盾。信仰是老百姓自己的选择,宗教人士作为神职人员,传播宗教,这是其职责。但前提是在法律和法规框架内,这种信仰不能威胁别人的生命安全。
对合法宗教活动,我们政府不但不会限制,还要保护。但对一些批着神职人员外衣的假宗教人士,蛊惑和愚弄信众,这是我们不容许的。
特别是在我们南疆这里,不能认为不信仰教就是异教徒、在社会中生存空间就要受到挤压。
凤凰网:我们的祖国宗教信仰自由政策明确公民有信仰宗教的自由,也有不信仰宗教的自由。实际在做的工作中,新疆在宗教管理方面往往面临干涉宗教信仰自由的指责,我在下面采访时听到这样的声音:在保护不信教自由时往往被攻击为干涉宗教信仰自由。作为基层官员,想听听您对这一问题的看法。
马志军:在和田地区,开展党的民族宗教政策宣传教育,我们系统地学了国家宗教信仰自由政策,公民有宗教信仰的自由,也有不信仰宗教的自由,有信仰这种宗教的自由,也有信仰其它宗教的自由。你个人选择了某种信仰,只要在法律框架内,我们保护,但不能干涉别人的信仰自由,特别是在我们南疆这里,不能认为不信仰教就是异教徒、在社会中生存空间就要受到挤压。
凤凰网:你在洛浦县工作时,在抓去极端化方面取得了不错成效。早几年,其他县能见到穿戴蒙面罩袍现象,洛浦县几乎看不到,是怎么做到的?
洛浦县隶属于和田地区,位于昆仑山北麓,塔里木盆地边缘,总面积14287平方公里。2013年,洛浦县总人口24.12万人,其中有尔、汉、回、满、哈萨克、蒙古、藏族、羌族、瑶族、彝族、土家族等12个民族。
马志军:关于妇女蒙面问题的解决,我们专门有一个“现代文明进万家”服务车,我们也不揭面纱,把她请上来谈,给她讲道理。其中一条就是对妇女身心健康不利,长期蒙面的妇女易引起上呼吸道感染,我们给妇女讲知识、看案例。
我们当时有一个定位,妇女蒙面,根子在男人,问题在家庭,关键是宗教极端。针对这个,我们把男人也叫来接受培训。
我跟他们现场接触,不亲自接触不明白他们怎么想的,也就解决不了问题。有的男人当场对我拍桌子,“你胡说,你们县医院的护士、医生全部戴口罩,和我们蒙面有啥不一样的区别”?他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我就跟他讲,医院是细菌集聚地,医生戴口罩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为避免疾病的传染,并且不可以超过1个小时。为此,我专门查了很多资料。要他接受,得说服他,我们就谈,谈到第三天,心结慢慢打开了,最后她自己主动摘掉面纱。
宗教极端思想的渗透往往是在田间和炕头完成它的传播过程,和老百姓的生活各个细节息息相关。于田县现在去极端化,采取综合办法,具体来说叫“一加十”的做法:
“一”就是深入开展党的民族宗教政策和国家法律和法规的学习教育活动。首先要告诉老百姓,国家法律和法规和政策是什么,为什么制定这样的法律和法规和政策。
“十”就是从十个方面开展去极端化:弘扬优秀的民族文化传统;引导宗教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社会风尚引领;加大就业,极端的东西是个思想问题,和吸毒很象,复吸率很高,就业一定要跟上;法制宣传常规化;发挥民营企业主示范效应;依法打击,光教育不行,还要把一些邪恶的力量压不下去,否则事倍功半;加强干部队伍建设;大力推行爱国主义教育,增强中小学生的国家意识、公民意识、法制意识;加大惠民生感恩教育。
去极端化是个社会问题,是个系统问题,需要动员社会各方面的力量来促进这项工作。
美国的智库(或者咨询公司)大都与政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人们平时所说的智库的“旋转门就是指这个。这种密切关系很重要对于智库来讲,要找钱,必须要向可能的捐赠人证明,他们有影响舆论特别是政府决策的能力和渠道。因此,华盛顿的智库里有布鲁金斯学会(the Brookings Institution)。
美国的智库(或者咨询公司)大都与政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人们平时所说的智库的“旋转门”就是指这个。这种密切关系很重要。对于智库来讲,要找钱,必须要向可能的捐赠人证明,他们有影响舆论特别是政府决策的能力和渠道。因此,华盛顿的智库里有很多一会儿是政府官员、一会儿又是智库学者的人。举几个例子。布鲁金斯学会(the Brookings Institution)桑顿中国中心的几位研究人员如李侃如卜睿哲和贝德都曾在政府供职。李侃如虽是职业学者,但在克林顿做总统时在国安会负责中国事务;卜睿哲是美国驻台办事处主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工作过。
凤凰网:你刚才也讲了,宗教极端势力的渗透非今日才有,在前两年甚至相当严重,过去遏制宗教极端渗透工作难点在哪里?
马志军:应该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过去我们对宗教极端势力对各族人民的侵害,存在认识不足的问题。
另一方面,我们自身认识上可能有一个片面性问题。过去我们大家都认为一心一意抓发展改善民生,把老百姓的生活搞好了,老百姓享受到发展带来的成果,问题就会解决。但是没有想到我们做的所有这些事儿,“”全给老百姓搞反面宣传,一下就把我们发展带来的成果否定了。我们原来想的和老百姓心里想的是有差距的,大多没有效果。
就是犯下的滔天罪行,搅得我们各民族间不能相互包容、不能相互学习,搅得我们各级党政不能安心为老百姓谋发展,把大量精力放在维稳上。
这几年,我们突然清醒,特别是中央新疆第二次工作座谈会提出“围绕稳定抓发展”,这是个定位。不但让老百姓富,而且要让老百姓知道为啥富、怎么富的。发展也好稳定也好,最终目的都是惠及百姓,工作方法不一样,最终的社会效果也不一样。
过去我们也很辛苦,我就是个基层干部,扛个铁锹给老百姓一家一户挖水管子,背上药箱子走家串户给老百姓发药,给怀孕的妇女发叶酸片,当时自我感觉很好很高兴啊,我们感觉老百姓也很高兴啊,我们真的就是想给这个社会、给这个民族、给老百姓做点事,但是没有想到结果不一样。
马志军:很彷徨、很无奈,经常反思,我们这个社会到底怎么了。我们不是标榜自己,真的就是为老百姓真心实意去做事儿,最后没见到效果。
我们希望这个社会好,希望我们各民族过上幸福的生活。能让老百姓认识到“”给我们大家带来的灾难,能认识到我们子孙后代将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向什么方向发展,这是最好的结果。
凤凰网:你刚才反复提到“”,怎么就能够渗透到我们这里,并且形成这么大的影响?
马志军:我们大家常常讲境外有种子、境内有土壤、网上有市场,这确实就是新疆面临的真实的情况。敌对势力不愿意看见我们自身发展起来,是有历史的;境外也存在着相当数量的民族分裂分子,试图把新立出去;加上这几年全球范围内宗教极端势力的兴起,对新疆也是有影响的。
境内,“双泛思想”在新疆一直有根子。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新疆本身是个多民族多宗教集聚地,民众对宗教有着深厚的宗教情感,加上我们这个社会教育水平不高,这是基础。
“双泛思想”即泛主义和泛突厥主义思想,是新疆民族分裂主义思想内容的核心之一。新疆的“泛主义”宣扬至上,鼓吹“圣战”、建立反动“圣战”武装组织。新疆的“泛突厥主义思想”是民族分裂分子杜撰了以“东突厥斯坦独立论”为核心的民族分裂主义的思想体系。
就发展来说,纵向比,新疆发展很快,特别是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后,新疆发展明显提质提速;横向比,过去我们比内地好,进入九十年代,我们从始至终在下滑,这几年又得重新追赶。很重要的原因是稳定问题,我们大量的精力在做稳定工作。所以我们总结出一句话,“大稳定大发展,小稳定小发展,不稳定难发展,甚至是倒退”。
新疆过去在全国人民心中是很好的地方,经济发展很快,各族人民生活水平也很好。就是“”犯下的滔天罪行,搅得我们各民族间不能相互包容、不能相互学习,搅得我们各级党政不能安心为老百姓谋发展,把大量精力放在维稳上。实事求是讲,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加之国际上宗教极端势力抬头,国外分裂势力也在极力拉拢我们这些人员,并向境内派遣人员传播宗教极端思想,加上境内虽然不能称之为“”,但至少有一部分对这个民族和社会不负责的人,这种人和境外派遣的、出国回来的,往往捆绑在一块儿,利用民众朴素的民族感情和宗教感情。
凤凰网:过去的民族分裂势力也好,现在的宗教极端势力也好,常常把民族矛盾作为煽动的理由,而类似于田县这样的南疆地区,汉族的比例很少,公职人员往往占多数。因此,外界常有的一种论调就是他们是为了反抗压迫。对这种言论,作为基层主政者,听了之后有什么感触?
马志军:新疆问题不能只看一个点,要用历史的眼光看待新疆问题,我们新疆自古以来就是多民族聚居、多民族一起发展,我们的祖国为保障少数民族当家作主的权利,实行民族区域自治制度。
民族区域自治法规定,民族区域自治的地方,行政首长必须由当地的民族同志担任,用法律把它确立下来。这样一来,在各民族一起发展过程中,也许会出现啥状况?第一行政首长必须是当地的少数民族,为了各民族平等,汉族干部更多担任了党的领导,他们往往就拿这个说事。
还有一种情况,这些年随着内地的发展,人民幸福生活指数大幅度提高,与新疆“”渗透下暴恐活动频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多老百姓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愿意回到内地去生活就可以回去,但是国家公职人员不行。
这样就给外界一种错觉,他们攻击的汉族好像大多是国家公职人员,真实的情况是,南疆各地尤其基层干部中,汉族占全部公职人员比例并不高。持这种论调的人也没考虑另外一个问题,绝大多数老百姓都渴望一个安宁的环境,都讲究福祉。普通老百姓对我们仍旧是认可的。攻击的都是“”,其实就是挑拨,这就是新疆的特殊和实际。
马志军:我个人一直有一个观点,也经常跟我们的干部讲,在我们这做工作,就是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落实我的工作。
首先让他接受,他对这个事会怎么看,按照他的思维来落实我的工作。我们推动任何一项工作,一定站在老百姓的立场上,老百姓怎么认识怎么考虑,完了再落实我们的工作。
凤凰网:这里还有个问题,当地民众大多只会讲维语,汉族干部在做群众工作时,语言上有无障碍?
我们现在推行的双语教育,都是在立足于长远来解决这一个问题,各民族之间交融、交流、沟通、包容,没有语言的沟通是不可能的。
这个要赶紧下大工夫解决,培养双语老师,特别是国语老师,一要有特殊的政策,二要有三年的时间集中学习少数民族语言和生活细节。双语教育不单单是语言的教育,还需要两个民族老师间在日常工作和生活这样的细节中彼此学习,这样效果才会不错。
对我们来说,到村里面工作,任务压到身上,一段时间就跟老百姓学会了,所以日常具体细节的融入是很重要的。现在的双语教育,还停留在简单的教国语,谈不上其它方面的交流、交融。
马志军:还是条件的问题,首先和田的自然条件很恶劣,其次待遇的问题,还有稳定的问题,现在人家谈疆色变,不敢来。
“”真的是对新疆犯下了滔天罪行,我们为了让孩子们就业,大力招商引资,我们的目的不在于增加多少财政收入,很简单就希望本地的青年能够就地就业。
凤凰网:我在南疆这几天,一个很明显的感觉,南疆农村青年人很多,这和内地农村空心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南疆青年就业一直是政府重视的问题,但这些人走出去,一是面临语言的障碍,不懂国语,很难出去;其次劳动技能的问题;另外我也听到企业的苦衷,劳动者职业意识和对企业管理制度的漠视等等,都是问题。就业问题如何来解决?就地就业是不是一个方向?
马志军:就地就业,但“”马上制造谣言,说凡是汉族老板开的厂子一定不可以去,去了你就不是,你就不了。
另一个难题,在于我们引进的企业,生产车间都是现代工艺,企业有自己的管理制度,但我们农村的年轻人一天要做五次礼拜,每周五还有一次主麻日,车间工艺在不停流动,需要有人操作,工人到时间了去做礼拜去,生产怎么办?
这都是问题,所以我们干工作太难。为什么在南疆任何一项工作推动起来特别慢,先抛开“”不讲,全民信教这样一个特点,现代科技和现代企业制度的推进,真的都很难,我们要做大量细致的工作,所以我们越来越体会到张春贤书记提到的“用现代文化引领”的深远用意。
凤凰网:无论是双语老师的问题,还是就业的问题,其实都不是于田县、和田地区、甚至新疆所能解决的。
马志军:但是这两年我们正真看到了信心,自治区一系列的部署,我们真是有信心了。刚才我讲过去很彷徨,我们真的很辛苦,我们没那么伟大,但是平心而论,我们把99%的精力都放在了为老百姓工作,可为什么这个社会成这样?
凤凰网:我来到南疆,这一点感触很深,我们这里的基础条件不差,内地很多地方,包括中部省份的农村比不上这里。
马志军:我们也让农民出去看看,这是国家对我们的关心。看发达地方要激发自我创造的能力,看落后的地方要增强自我感恩的心理。
我家在甘肃农村,有一年我回去,70多岁的母亲跟我说“真好”,我说怎么了,你怎么也讲起政治来了?她说是给我们门口修了一条渠,三百米长,政府修的,一分钱都没要。我母亲活到70岁,就是这样一条水渠,她就感恩得不得了。
我听了特别感慨,我们这儿的老百姓每年能享受到多项惠民政策和补助。当然老百姓是感恩的,但就是有一股势力,把这个社会搅乱了。
4月,凤凰网主笔陈芳历时近半月,走访新疆和田地区墨玉县、和田县、于田县,喀什地区叶城县、莎车县、疏附县、喀什市,伊犁州伊宁县,对话数十位基层、地厅、自治区级官员,就新疆“去极端化”工作展开深入调查。